懂规矩。呵。

    风扶摇心中嘲讽的冷笑,若是四年前,轩辕玉绝不会对自己这般话。

    此时,终于觉得,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,而她,只是一个矮在地面的蝼蚁,任他踩踏。

    避开人多之地,风扶摇随着轩辕玉走向了较为偏僻的地方,声相谈。

    事实上,轩辕玉此刻形势大好,又有谁会不要命的跟在他身后偷听。

    众人见了他,福礼后自会恭敬避开,风扶摇根本不担心会有人偷听他们的对话。

    “还要恭喜殿下,旗开得胜。”周边没了人,风扶摇也不想继续装模作样,直起身子低声开口。

    倒是轩辕玉,终于看出她方才只是迫于无奈刻意恭敬罢了,眼神眯了眯,视线略微阴冷,讥讽的对风扶摇看了去,“你是在讽刺我?”

    “微臣没那个意思。”风扶摇抬起了眼,看向轩辕玉也有些无语。

    轩辕玉如今想的,是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“呵,本殿知道,若不是后来有古将军,这次没那么简单。”轩辕玉温朗的脸上显出几分薄怒,“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!一枚的凤凰令都拿不到!你可知那些武林中人妨碍了本殿多少事!”

    “殿下却依旧得到了胜利,微臣恭喜殿下。”风扶摇扯了扯唇,话音里带上了讥嘲。

    轩辕玉就是这样,他的事情定是要做到,若做不到,就会得到一阵责骂。

    此刻轩辕玉是不敢动她,若是往常,那些没有完成任务的人,通常都只有死的下场。

    脑子忽的一顿,风扶摇眯紧了眼,冷声问道:“那些武林中人,他们现在?”

    “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死了!”轩辕玉嗤声冷笑,脸上满是阴狠的笑意,激的风扶摇一阵悚然。

    “知道本殿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吗,本殿收买了杀手,先要把他们剥皮抽筋,然后在他们的身上定下耻辱的烙印,最后将他们脱光了展示在城墙上,本殿就是要让他们知道,违抗本殿的人是什么下场!”

    轩辕玉神情有些激动,风扶摇手上一握,盯着他的视线,冷冷道:“我曾过不能”

    “不能?本殿要做什么,你凭什么不能!风扶摇,弄清楚你的身份!你只是一个谋臣,是本殿的臣子,还没有对本殿指手画脚的权利!”

    轩辕玉着视线倒是往她脸上看了去,唇边轻轻一笑,“看惯了你男装的模样,此刻才发觉,竟也出落的水灵了。作本殿的侧妃,倒也相配。”

    轩辕玉的理所应当,风扶摇想起兰贵妃的话,心里微颤。

    庆幸的是,她没有在轩辕玉的眼神里看出一点占有的欲望,经过四年的不断提醒,事实上轩辕玉对她早没了那方面的意思。

    她在轩辕玉眼里,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谋臣罢了。

    “本殿现在掌控了所有的局面,就等挑到太子的错处,逼着父皇废太子了!”轩辕玉冷笑几声,抬起眼神色微凉的对她看了去,冷声道:“太子的错处,可有着落?”

    风扶摇深吸了口气,他们之间终于到了寻常的状态。

    是的,四年来,他们直接见面的次数很少,哪怕见了面,话也只是直来直往,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就够。

    “太子先放一边,微臣想要殿下的一个解释。”风扶摇扬了眉,冷冷问道:“卿水然,为何随殿下出现?”

    提到卿水然,轩辕玉的脸上多了一抹深思,就在风扶摇思考他为何出现这样神情之时,只听轩辕玉温声道:“你也不用介怀,虽她和你一起成为本殿的侧妃,但本殿对她,也只是利用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与微臣,也只是利用关系。”风扶摇冷言提醒,轩辕玉温朗的眸子里闪过恼怒。

    “殿下还记得当初,微臣对殿下提的要求吗?卿水然,绝对不能有任何和皇家牵扯的机会,特别是,殿下不能娶她!难道殿下忘了?”

    风扶摇语气冷沉,特别是,当她想到,今日白水舞刺杀她,根本是卿水然一场谋划,心中就越发愤怒。

    轩辕玉眉尖微动,温润的眸子浮现理所应当,轻声笑道:“事情总是在变化,况且,本殿不认为卿水然的出现,会影响你我之间的交易。不是吗?”

    这一句已经充满威胁,风扶摇好笑的抬眼。

    所以现在轩辕玉是觉得所有事情已经在他的掌控下,她已经没有提要求的权利了吗!

    与虎谋皮,当真是要再三心的!

    风扶摇压了眼中的冷笑,抬起眼深深的对轩辕玉看了眼,没有话,转身离了开。

    “表姐在这,偷听了不少吧。”走至一处拐角,来不及离开的卿水然出现在风扶摇的面前。

    卿水然扬了娇艳的唇,淡雅的对她伸手。

    风扶摇也不客气,走到卿水然身侧,眸光微冷,唇边含笑道:“表姐今日当真打的一手好算盘,一个精神失常的皇子妃若当真杀了我,表姐就能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子妃,并且,我想表姐应该也有在殿下前进的道路上布下了绊脚石,以至于殿下也只能依靠你陈家的权势继续向前,以至于殿下再也离不开你。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!”

    “表妹当真是聪慧,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,只不过可惜,皇子妃没能杀了你,殿下谋臣这个身份你还担着,表姐的路,还长着。”卿水然神色不变的弯唇,眼神都没有对她看着,云淡风轻的回答令风扶摇心颤。

    “以表姐的聪明才智,皇子妃忽然失常,只怕和你逃不开关系吧?”风扶摇站住脚嘲讽出声,原本也没想过卿水然会正面回话,意外的,卿水然脸上泛起了极淡的笑,剪水的眸子泛着几丝柔情,迈着端庄的步伐走到风扶摇的面前,在她的耳边低低笑道:“她的儿子,被我亲手掐死,表妹你,她会不会发疯?”

    那些话仿佛魔咒一般印在风扶摇的脑子里,她的脚伸不开,眼眸颤动,脑袋轰鸣。

    卿水然亲手掐死了白水舞的孩子,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闪过自己腹下流血的场景,双手紧握,风扶摇扬起手猛地甩了卿水然一个耳光,眸子里满含恨意,“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,你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干净!”

    “表妹真是有闲情逸致,担心别人之前,好好顾着自己比较好。”卿水然脸上依旧带着笑,甚至没有分毫被打的愤怒,这令风扶摇有些心慌,卿水然究竟在做什么打算?

    回了头,轩辕玉与他人谈笑风生的模样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,亲生的孩儿死了,他不但和凶手在一起,脸上更是连一点伤心都没樱

    麟儿在轩辕玉的心里,只是一个孩子,一个可以随时拥有的孩子,对正年轻的轩辕玉而言,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玩物。

    而白水舞,当轩辕玉决定对丞相下手,覆灭整个白家之时,白水舞就只是一个废棋,随时可以丢弃。

    此时的轩辕玉,心里恐怕只有自己即将而来的胜利,根本容纳不下亲生孩儿死去的伤心,对这般狠毒之人,白水舞,一片真心错付!

    压住了心中所想,风扶摇沉着脸色,终于到了太后的身侧,太后瞧着她脖子上的伤,心情很是不悦,直到宴席结束,也没有见太后展露过笑意。

    风扶摇歉疚的低下头,眼瞧着太子当众拿起酒杯对轩辕玉祝贺,兰贵妃含着笑在慧贵妃面前炫耀着轩辕玉的成果,风扶摇手心的刺痛就越发的深。

    白水舞的情形她不知道如何,明珠此刻又和驸马爷发展如何她也不得而知,而凤宸,竟然也找不到人影。

    这些都令风扶摇心乱如麻。

    宴席结束后,风扶摇被司正唤去收拾,待风扶摇满腹心思走到御花园找寻太后之时,卿水然正跪在地上,向太后行礼。

    警惕着卿水然的行动,风扶摇皱眉走到了太后的身后。

    “你是陈家的嫡女,哀家记得。”太后点头开口,回头指了指身边的位子,示意风扶摇更贴近她些。

    连嬷嬷拉了她一把,风扶摇点头走到了太后指着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臣女多谢太后记挂,祖母一直对臣女谈及,当初太后娘娘给臣女赐姓之事,这般爱护,臣女心中一直欢喜。”卿水然恭恭敬敬的在地上向太后磕了个头,莞尔笑的容颜当真那般好看。

    太后点零头,嘴角也扬着淡淡的笑,“哀家记得,你的名字,卿水然,是当初哀家亲自取的,这样举手之劳,陈家姐姐还与你谈及,着实令哀家惊讶。”

    太后这话听起来好像和卿水然和陈家很是亲近一般,可是落在风扶摇的耳里,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太后在有意贬低。

    卿水然特意牢记提及的事在太后嘴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,根本不值得挂在嘴边,如垂显得卿水然刻意了。

    视线略微探究的落在太后的身上,风扶摇将神情压了压,心里略微有些安心。

    “也许,太后您的眼里那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,可在臣女眼中,是您给了臣女一个开始,名讳,是会跟着人一辈子的东西,娘娘给了臣女至高的荣耀,臣女从未忘记。”卿水然神色淡淡,分明着谄媚的话,脸色却很平静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
    这般的讨好更能让人察觉真心,这般状态不得不令风扶摇敬佩有加。

    向后退了一步,风扶摇看着卿水然与太后一拉一往的应和,恍然间,卿水然嘴角对她那一闪而过的冷笑令她心中微顿。

    白水舞没能按照卿水然希冀的那样杀了她,方才卿水然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,这样大胆的行为只能明一件事。

    卿水然铁定了心,要她今日死!

    只有对死人秘密,才不会被杜绝。

    甚至,卿水然确信,哪怕她将卿水然的罪行揭露,卿水然也能保证,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威胁。

    卿水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?风扶摇沉了心,冷眼对卿水然看着。

    “前几日臣女从青山关路过,见到一座寺庙,里面供奉着王母。臣女好奇便进去看了,那寺庙庄严肃穆,香火旺盛,对神明保护的极好。更令人在意的是,道路两旁翠绿青松,地面上的砖石摆放有序,每一块砖石都刻着经文。这般细心,又这般替香客着想,臣女不自觉对设计之人心生敬佩。再三询问方才得知,那寺庙竟是太后亲自下令建成。臣女如今瞧见太后这般慈祥,越发感激臣女生在这样有仁慈太后的国家。”

    卿水然跪在地上脸上扬着淡淡的笑,眼神大胆的与太后直视,头发披散在肩,轻纱披身,当真是九玄女之态。

    风扶摇下意识的看向太后,太后脸上浮现欢喜的笑意,倒像是被卿水然动一般,心里微紧,却又不得插话。

    “你竟然发现了那些,真是个细心地孩子。”太后赞赏的点了头,笑道:“那也只是哀家一点心意罢了。”

    卿水然闻言轻轻一笑,又道:“祖母原想臣女带一些珍贵礼物先给太后,加重子弟更是对臣女抱有希望,可臣女自从青山关后,只觉手中珍宝何其沉重,这般庸俗之物尘世众人终究逃不开,但太后这般心胸,这些俗物哪怕献给太后也没有送到太后您的心底。臣女大胆,从青山关真心够得一盒朱砂,朱砂普通却满含着臣女对您的敬意,还希望太后笑纳。”

    卿水然回过头,她身后站着的宫女连忙将手中的朱砂恭敬的递到了她的手中,而卿水然将朱砂捧在手心递到太后面前,清浅的笑道:“百家手中的朱砂,盛满了对太后的感谢。希望太后会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好孩子,哀家当然喜欢。”太后瞧着那朱砂竟真的露出喜爱来,偏过头就要连嬷嬷接着,却不想卿水然并不愿意将朱砂交给连嬷嬷,“臣女之心,希望太后此刻能感受。”

    这是要太后当众点上,风扶摇眯起眼,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。

    “好!哀家倒也很久没有好好打扮了,你起来,亲自替哀家点上。”太后笑的开心,竟是对卿水然伸出了手,卿水然从地上起了身,抬起眼,对风扶摇投去一丝轻笑。

    那笑,令风扶摇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风女官,你脖子上沾了什么?”连嬷嬷瞧着那一幕懒得看,奇怪的对风扶摇问了一声。

    风扶摇诧异的伸手去摸,被连嬷嬷打了一下,“伤口刚刚止血,你就乱碰!我给你擦了。”

    风扶摇点了头,轻轻撩起头发,只感觉连嬷嬷手指在脖子上轻轻一擦,擦拭的地方正是白水舞匕首第一次抵着的地方,在她伤口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