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家!”墨忠诧异的对风扶摇看着,他怎么也想不到风扶摇会选择让他们来帮忙。

    风扶摇安抚的对墨忠点了头,眼神依旧对轩辕玉盯着。

    轩辕玉来到辽东半个月,对于香客栈的影响力略有耳闻。

    一夜之间崛起的香客栈,甚至垄断了官府驿站的活路,偏偏官府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,这样神秘客栈背后的主人,谁能想到竟然是面前这个官家的大姐!

    “以后本殿若登大统,你们必定加官进爵!”轩辕玉眼里泛着贪婪的光,他本还对风扶摇的话有所怀疑和轻视,然而此刻,风扶摇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。

    随侍在母妃身侧之时,母妃就曾过采集民间情报最大的地点,正是客栈和青楼。

    青楼那种污秽之地他自然是不屑碰的,客栈他曾想过却碍于父皇对他们的严查,只得作罢。

    正苦恼间,风扶摇给了他这样大的见面礼,不得不,他很期待这个女子日后带给他的更多的利益!

    轩辕玉的眸色很是失态,墨青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,然而因为风扶摇已经决定,他们此时退无可退,只得佯装欢喜,低头接下了。

    这个结果风扶摇早就料到,对墨青几人弯了唇,转过身对轩辕玉道:“既如此,臣女需要殿下帮一个忙。”

    轩辕玉挑了眉,失态的神色早已恢复温润,轻笑道:“姑娘不是,只有方才那一个要求吗?”

    风扶摇正了正脸色,沉声道:“这不是要求,而是臣女成为殿下助力的前提。”

    “行了,你吧!”轩辕玉扬了扬眉尖,随意的挥了手,他倒想听听她的要求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我要风扶摇,彻底消失!”

    风吹动树叶飒飒作响,香客栈的后院充满了诡异的寂静。

    “你,什么?”轩辕玉温润的声音含着惊讶,至于墨青墨忠,神情惊愕。

    风扶摇沉默了会,压住了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回忆,扯了唇,复述道:“风扶摇已经死了,从今以后,站在您面前的,只是您的谋臣。”

    “有意思,本殿答应你。”轩辕玉勾了嘴角,毫不犹豫的点了头,这样的爽快令风扶摇有些惊讶,难道他就完全不担心,会失去风家的支持?

    “只要你在,风校尉的虎符,就定然不会与本殿作对。”轩辕玉看出了她的惊讶,温朗的笑了。

    风扶摇神色一凛,她倒是看低了他。

    不过几日,他便看清了风府里,唯一待她真心的人是谁。

    可笑她自己,竟然到了今才看清。

    轩辕玉满载而归,目送他离去,风扶摇这才回头,对墨忠真心的道谢。

    “东家您怎么会选择我们!”墨忠皱起眉,面对风扶摇弯腰答谢迟迟不敢伸手去扶,“难道东家您忘了,我们是敌国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怎样,我不在乎。”风扶摇自己直起了身,嘲讽的对墨忠看了去,“我最想念的人,就在你们日月!”

    “至于耀,与我何干!”风扶摇凉薄扯唇,她这般对国家无所谓的态度令墨忠心惊又有些不满。

    风扶摇自然能看出墨忠对她的不屑,不在乎的瞥了眸,从这一点她倒是能看出来,墨忠倒是个忠君爱国之人。

    “东家,那您为何,又要帮耀二皇子?”墨青迟疑的开口,看向风扶摇的眼眸都盛满了犹豫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想要权势,我需要扩充自己的能力,因为你们的人,我没有任何救玲珑的实力,更不可能在未来帮到他!”风扶摇握紧了拳,语气里满是歉疚,“若我早一些醒悟,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!”

    “可是二皇子为人虚伪不一,这样人并不适合做君王!”墨忠直觉上反对,却只得到风扶摇讽刺的视线,“耀明争暗斗这么多年,耗尽了人力物力,当今子虽是个贤能的君王,可同时也是好战的君王,除却京都之地,哪里没有抓过壮丁?可怜一些年迈老者以及襁褓婴孩失去至亲之人,妻子更是不知何处安身,这样的情况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。”

    “况且朝堂之内明争暗斗贪污阴损众多,缺道,忠臣言语逆耳,陛下已然年迈不复当初圣明大肆宠爱宦官,耀表面容华实则败絮其中,这样的国家,要么寄希望于新任君王大肆革新从内至外好生整顿,要么是一场战争,一场倾覆。若真的有适合的储君我自当鼎力帮助,可事实上,耀内无非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,充斥着阴谋与黑暗。正因为无人能达到我的期望,我对这个国家,才会这样的失望。既然我帮不了耀,那我只能趁他尚未颠覆,夺取一切自己所需。我这样的想法,难道有错?”

    风扶摇情绪激动,她的眼前闪过风府的一幕又一幕,风萧然欺骗她,白霜背叛她,就连兰姨,对她的柔情也都是假的!

    充斥着这样欺骗虚伪的耀,她又为什么要继续卖命!

    这一段话风扶摇显然是给自己的听的,论谁都能听出来,这是她埋藏在心里很长时间的心里话,字字句句充满了绝望。

    强制压了情绪,风扶摇眼眶里蓄着泪对墨忠嘲讽的看了去,“耀若是亡国,你们不是更高秀吗?”

    “你们既然现在还留在耀足以明你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,既如此,你们何不帮我一把?毕竟,这可是能亲自闯进耀皇族内部的好机会,在此之前,你们就是绞尽脑汁也不见求的来的。香客栈开到今,也该发挥他该有的作用了。”

    风扶摇冷着脸,嘲讽离去。

    墨青心疼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才会让原本该真浪漫的女孩,变成如今这般模样。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“墨青!”

    墨白一把扶住墨青的胳膊,皱着眉对墨忠紧张道:“大哥,墨青又发作了!”

    不由分,墨青被安置在卧房内,墨白点了墨青的穴道,沉声道:“墨青这几日已然发作三回,碧田是子母蛊的幼虫,母蛊发作这样频发,少主子那,只怕不见好!大哥,你若真的想尽快找到少主子,借用耀皇族的力量是最好的!”

    墨忠气恼拍了桌子,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,“为今之计,只有如此了!”

    只是他的确不甘心用这样非光明的手段去窃取耀的情报,蓝家军一直倡导的,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在战场上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一牵

    哪怕是客栈听到的那些消息,他也从来不去触碰,都是墨白在处理。

    可如今他若真的趟进这潭浑水,他就是想光明磊落都不可能。

    “客栈虽大消息虽多,可查了这么久,少主的消息连零星都没樱蓝将军身体也不知怎么样,墨青的身子又变成这个模样。大哥,现在由不得你了!”

    墨白最后加了一把火,最终确定了他们的决心。

    风扶摇回了房,春画拿了手帕给她擦了眼泪,安静的站在一旁,等着她自己调节心情。

    感动于春画的体贴,风扶摇看着窗外依稀的月色,沉默的靠在了床沿。

    她现在无比感谢当初的自己,留下了香客栈,至少现在狼狈如她,还有一个容身之所。

    她现在已然决定踏入曾经走过的路,不同的是,这次她要毁了轩辕烈的一牵

    她所有痛苦的根源,就是轩辕烈!

    今晚偷听到他们对话的轩辕烈今晚注定无眠,仔细如他,一定会将她的话反复斟酌苦想几遍。

    但是最后的结果,一定是陪着程家人一同前往峡山。

    原因不为何,她的,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只是还有一层她没有,那就是人心,但偏偏,皇族的人都会将这一层轻易地遗忘。

    陛下已然年迈,一个年迈的老人,情感越发的脆弱。

    只有时常守在他身边的人,他才会多上一些关注,哪怕轩辕烈最后救助了全下,赢得了民心,可是那又如何,最后做决定的只是这个老人罢了。

    陛下一生都在为国家卖命,最后的一刻,哪怕只有最后一刻,他也想任性一次,顺从自己的心意,选择自己喜欢的孩子继承他的位子。

    当初她就是看清了这一点,才会拼命讨好,最终替轩辕烈赢得了不不属于他的位子。

    风扶摇离了床沿躺在床上,自嘲的笑笑。

    轩辕烈这次跟随程家人去往峡山必然凶险万分,若他还有命回来,他会发现,朝堂竟然发生翻覆地的变化,本该效忠他的人全都转了方向。

    若是轩辕烈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,行事心,哪怕是同一阵营都不知对方,但是这难不倒风扶摇,因为朝堂中谁是谁的人,她都知道!

    “姐,程大人,当真能如您所想吗?”春画抿唇最终犹豫的问出声,风扶摇睁开眼,轻声道:“会的。”

    离开前她给干娘留了一封信,里面当然不是她所的什么止咳的方子,而是一封劝谏信。

    程大人若这次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直面陛下陈述几位皇子的罪过,那么不多时,程大人就会因为贪污,被贬入狱。

    清官也好忠臣也罢,只要能留在朝堂就有发挥自己作用的机会,又何必一定要与未来的储君作对,不但没有实现心中抱负,反而累及家人?

    她在信中,对程大人是这样劝的。

    她想,程澈,也会帮她一起的。

    偏偏,对程澈,她有这个自信。

    此时风府,风晗跌跌撞撞的走到祠堂,推开祠堂的大门,阴冷之气刺骨的传来,风晗闭上眼,满眼里都是程心然的倩影。

    “你!你在这做什么!”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却是风石早他一步,与程心然诉着心意。

    风石回了头,见是风晗,二话不,一拳打在风晗的脸上,瞳孔泛着恨意,怒喝道:“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!”

    风晗结结实实挨了一拳,抬头红着眼对上风石,文弱的书生第一次放开了礼教束缚,挥着拳头与风石对打过去。

    擦了嘴角的鲜血,风石展开了手一把抓住了风晗的衣襟,一字一顿道:“大哥,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,我与大嫂清清白白,绝无苟且。但是,我的确后悔,后悔一再中了你的毒计,失去了心爱的女人!若是能重来,我当真希望摇儿是我的女儿!程姐若是嫁给了我,她生的孩子,我定会万般宠爱,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与她!”

    “摇儿被陈荷屡屡苛待,被风水月设计清白,而这些时候,风晗你在哪里!大哥,你不配做程姐的夫君,更不配,做摇儿的父亲!”

    风石重重扔下风晗,对着程心然的牌位歉疚的磕了头,若是还有机会补偿,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弥补摇儿。

    风石走了,阴冷的风从祠堂外吹了来,程心然的牌位在桌子上摇晃,风晗像是疯了一般抱住了程心然的牌坊,呢喃道:“心儿,你只能是我的,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。你是我的!”

    夜色降临,一袭紫衣拖着迤逦诡谲的光,修长的手剥离开了风晗和程心然的牌位,邪魅的声线低语嗤笑:“你不配拥有这个牌位,你更不配让她记挂。”

    脑子昏昏沉沉,风扶摇也不知何时睡着的,一觉醒来,已经翌日辰时。

    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,诧异的发现她的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,脑袋下面也垫了一个玉枕,从床上起了来,一阵凉意,她的身上只剩下贴心衣物,偏头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男装,风扶摇心里略微感动。

    “姐你终于醒了。”春画推开了门,见了她拿着地上的衣袍,连忙走了去服侍。

    绸缎的冰软一直都是她的最爱,风扶摇沙哑着声音,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春画闻言一顿,抿紧了唇,眸色微闪,却没有应声。

    风扶摇四处寻了寻,诧异的发现昨日的衣裳消失不见,本想询问,但看到春画这般忙碌的模样,便也作罢。

    “姐慢点喝。”春画递来了温水,收拾妥当后这才转身准备下楼,一杯水下肚,春画这才端着水盆走了来,皱眉道:“姐这里,却是住不长久的。”

    风扶摇洗了把脸,望着水面上她消肿的眼,眼里闪过狐疑,偏着头对春画瞧着,想了想,轻笑道:“是因为厨房拿水不便吗?”

    “不单单这些,客栈生意不错,开门起便人来人往,长久下去,姐东家身份怕是不保。”

    春画语气略急,显然是真的觉得不便。

    风扶摇抬了眼,沉稳的点了头,确实如此,香客栈的东家的形象,她也该树立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