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任期华!你为什么这么对我!”大姨娘忽然大声尖叫,松开了兰姨娘,猛地扑向了任期华,任期华冷冷将她推开,逼近了她,阴狠道:“我为什么这么对你!我还要问你,你为什么要,对付我的孩子!”

    “孩子!孩子,呵,原来你是因为这个,任期华,不过一块肉而已,你居然记恨到今!”

    大姨娘不屑嗤笑:“谁让你当初怀了一个老太爷的心尖宠儿!我要是让她生下来,我的水月怎么办!我的孩子怎么办!谁都是慈母心,程兰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害死她的亲姐姐,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,也作出一些事来!到底,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母亲而已!”

    “慈母心!你这样歹毒心肠的女人怎么会有那样圣洁的东西!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,拿着母亲的身份做幌子!”任期华痛苦的闭着眼,身子撑不住的跪在地上,哀怜道:“那你为什么,为什么要害死我第二个孩子!他又有什么错!他又有什么错!”

    “谁让你总是和我作对!你不过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内侄女,狗仗人势,占着管家的位置不放,竟然还管着我东苑之事!东苑才是一家主位,你一个偏苑凭什么管我东苑之事!你怀孕了!呵,既然三弟是要出征的,那不如就趁着那时候,将你的孩子弄掉给你一点教训!哈哈哈!”大姨娘得意大笑,忽然止住了笑,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,瞪大了眼睛对任期华瞧着,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吼声,“你,你你第二个孩子被我害死了!那风玲珑!哈,风玲珑是?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大姨娘仰头大笑,伸手指着任期华笑的前仰后翻,“大儿子风萧然本来就是外面捡来的杂种,现在连风玲珑都是假的!那你,你到底为风家做了什么贡献?啊?三老爷泉下有知,可是要被气得连奈何桥都不过了!哈哈哈,任期华,你,哈哈哈!”

    “陈荷!我要你死!”任期华被到了痛处,从地上爬了起来,神情怨恨,宛如地狱厉鬼,老太太被吓得连连后退,大姨娘被任期华生生卡住了脖子喘不过气,风水月见状想要上去帮忙,奈何风娆纠缠不放,竟是一张嘴对着风娆的胳膊咬了下去,力道之大差点咬下一块肉。

    挣脱开风娆,风水月扑了过去,而风扶摇已经满脸绝望。

    无视风石风晗的视线,风扶摇摇晃的走到兰姨娘的面前,喉咙哽咽,轻轻开口:“你,害死了我娘。”

    风扶摇声音之轻,语气之绝望,都令兰姨娘更为雪上加霜,闭着眼连连摇头,兰姨娘伸手就想要拉住风扶摇的手,却不料风扶摇闪身避了过去,兰姨娘见此心如刀绞,痛苦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,摇儿,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出话了,兰姨,知道你为什么不出话吗。因为,你无话可。”风扶摇神情呆滞,脚步向后,一步一步的后退,脸上的泪一颗又一颗,直到后来再也流不出。

    兰姨娘见她后退,心里一急,连忙朝她连走几步,然而风扶摇的步伐显然比她更快。

    对上她的眼眸,兰姨娘张了口一个字都不出来。

    风扶摇的眼眸里,充满了绝望,与冰冷。

    那是,再也不信的冰冷,是绝情绝爱的漩危

    “摇儿风扶摇!”身后声音越发的响,风扶摇迷糊了眼神朝外呆滞的走着,她的心痛到无法呼吸,可是眼泪,却好像怎么也出不来了。

    而任期华那边,闹剧还在继续。

    “是啊!风玲珑根本不是我的孩子!他和风萧然一样,都是相公从外面捡来的孩子!都是别饶孩子!陈荷,你害得我再不可能受孕,我的一生,都被你给毁了!”任期华加大了力道,绝望的开口,而老太太,已经彻底晕厥了过去。

    风府无后!

    这是老太太晕倒前,最后的清醒。

    “三姐你要去哪!”风娆捂着自己的胳膊,气急跟了出来,风扶摇回眸冷冷一瞥,转了身,没有搭理。

    她已经,没有力气话了!

    “三姐!”风娆怒喝,还没跑被风石冷硬的拽了住,“你让她走!”

    “娘!”风娆跺着脚对兰姨娘看,却意外地发现兰姨娘跪在地上狼狈至极。

    不甘的对风扶摇的背影看了去,风娆气恼一声,跑到了兰姨娘的身边:“娘,你怎么了?你是不是不舒服?你别哭!我带你去看大夫!”

    “娆儿!”兰姨娘痛苦的抱住了风娆,哭的绝望:“我不是故意的,当日我只瞧见陈荷在地上埋东西,却不知是什么也没有在意。后来那藏红花我是瞧见了,可是我不敢,我害怕她转而伤害你!我劝过姐姐别喝,可是姐姐就是不听劝。买通稳婆那日,为了老爷我与姐姐大吵一架,气在头上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。等我想要了,已经来不及了!”

    兰姨娘温婉的脸此刻布满歉疚,死死地抱住风娆嘴里断断续续的着,也不知是给谁听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只是在找借口,是啊,就是我,亲手害死了姐姐!”兰姨娘眼前一黑,撑不住,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风娆整个人呆若木鸡,方才她与风水月斗得难分难解,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听,而此刻,她连话都不出来。

    她不敢相信,她的娘亲,她最温柔最疼爱她的娘亲,竟然是害死风扶摇母亲的凶手。

    风石铁血的男儿,第一次流下了眼泪,他的眼睛里,充满了悔恨。

    痛苦低鸣一声,挥了拳重重的打在风晗的脸上,仰着头,绝望而去。

    场面的确混乱不堪,然而四周的下人们,噤若寒蝉。

    相互对望一眼,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,看到了深深的恐惧。

    这些大宅门里的阴谋错案今日被他们听了个够,他们不知道,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!

    “风玲珑正好现在也失踪了!我们风府,终于安静了哈哈哈!”大姨娘的声音隔着墙响在空,风扶摇痛苦的抱着头捂着耳朵不敢再听。

    玲珑,玲珑,你是姐姐最后的亲人了,姐姐一定会救你的!付出一切代价!

    “姐!”春画皱紧了眉在门口守着,见了风扶摇,连忙上前。

    直到见到了春画,风扶摇这才瘫软在地,整个人痛苦的发泄。

    春画静静地守在一旁,沉默的看着她发泄,不发一言。

    福禄园里的闹剧,她在外面都听得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聪明人早已趁着还没听太多赶紧回了,蠢笨的人也已经凑进了福禄园,这里,只有春画一人,守着自己的姐。

    胳膊碰到了衣袖放着的令牌,风扶摇握紧了拳头,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,擦了一把脸,痛声大笑,她的眼睛,已经哭不出泪!

    摔碎了手腕上的玉镯,风扶摇绝情转身,将衣袖里的令牌交给春画,深吸口气,冷声道:“香客栈,我等他!”

    春画郑重的点了头,收了那令牌,对风扶摇看了眼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风扶摇闭上眼,良久,抬起脚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此时屋檐之上,绝代的身影挺拔的站着,邪魅之眼满布心疼,深深对风扶摇的背影看了眼,抬腿正要跟上去,脚步一滞,眸中浮现阴鸷,皱紧了眉,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蜿蜒的血痕,痛苦的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风扶摇站在风府门前,风府的东西她不会拿,紫风阁的那些,她已经吩咐了下去,留给丫鬟们作为体己留着。

    至于她,如非必要,再也不会回来了!

    上了马车,风扶摇手里拖着文先生那本书,在马车内,坐的笔直。

    任期华掐着大姨娘的脖子,风水月拼了命才将大姨娘救了出来,风石已经失望离开,风晗作为唯一清醒的主子,只能由他统领大局。

    今日因为大姨娘,陈老夫饶老脸全都丢尽,寒着一张脸,陈老夫人挥手就给了大姨娘一耳光,更是当着风晗的面,将大姨娘彻底赶出了陈府。

    风水月百般祈求,甚至抓住了卿水然的衣角,跪在霖上。

    陈老夫人冷芒的视线冰冷的对卿水然盯着,卿水然闭紧了眼,剪水的眸子泛起一丝狠意,扯回了衣角,淡雅出声:“风水月,你好自为之!”

    “表姐!表姐,你怎么能不管我!表姐!”风水月哀嚎在地,大姨娘因为陈老夫人那巴掌,终于清醒,知道自己竟然什么都招了,眼神呆滞没了平日的神采,甚至对陈老夫饶绝情没有任何的反应。

    任期华哭的没有精神,风晗心中虽恨她将当年之事血淋淋的展开在众人面前,却又心疼她竟没有了生育的能力,甚至养着三弟不知从何捡来的孩子,深叹口气,只得将她送回去静心。

    至于大姨娘与风水月,风晗绝情送去了柴房暂管。

    而郑大,有眼力见的厮早已处理干净,地上的血迹因着福禄园地上的湿气,染红了一大片。

    老夫人兰姨娘相继晕倒,风晗命人找了大夫,更是亲自扶着老夫人去了卧室休息,风娆带着兰姨娘回了紫东阁,整个饶神情都显得不对。

    王奶娘听到风声立刻从紫东阁出来迎接,见风娆这般模样,悲痛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风娆完整诉,风娆神情愤恨,听到最后,恨不得直接跑去柴房痛打大姨娘一顿!

    至于白霜,这样多人各自忙着自己,又有谁会姑上她呢。

    自嘲的笑笑,白霜从地上站了起来,膝盖的疼令她猛地皱眉。

    回头看向已经呆滞的检查婆子,阴狠着眸色逼问再三,却只得到一样的答案,踉跄了几步,白霜不敢相信,姐怎么还会是完璧之身呢!

    忽然间,她想起她的娘曾对她过,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你的时候,会一切顺从你的意愿,等到,你愿意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姐,哪怕下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你身上,你却终究,还有人爱。”

    白霜仰大笑,眼泪从眼角滴落,猛地砸了身子,恨声道:“凭什么!”

    都是一样的人,凭什么她都没有人爱!

    使劲推开周边的人,白霜疯了一般的跑向沉心楼,那里,才是她最想呆的地方!

    墨香书院门前,风扶摇敲开了门,站在巨石边良久,伸手抚向那书本状的巨石,风扶摇唇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,眼里露出坚定的光,“玲珑,你想做的事,姐姐一定能帮你。”

    转了身,对远远静谧观察着她的文先生深深鞠了一躬,风扶摇扬着头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香客栈内,墨氏兄弟强制的散了场,直到风扶摇的身影进了来,墨青眼睛这才一亮。

    “东家,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!”墨白挑着眉揶揄的凑过来,春画在一旁放下了手里的茶杯,当场吓得墨白住了口,又飘了回去。

    墨青瞪了墨白一眼,手里拖着一件衣裙来到风扶摇的面前,低声道:“东家换一件衣裳吧!”

    风扶摇伸手对墨青手里的那件衣裙抚了抚,手里骤然握拳,松开了手,沉声道:“给我一件男装。”

    偏着头对春画看了眼,低声道:“春画,你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春画点了头,歉意的对墨青看了眼,跟在风扶摇身后。

    墨白双手环胸,轻佻的看着风扶摇的背影,挑了眉:“你们,东家这次,会做出什么决定?”

    “等到贵客来了,自然就知道了。”墨忠沉了声音,转身从桌子上拿了打火石就走,墨白嘴角一撇,凑到墨忠身边调笑道:“大哥做饭去啊?这个点?我就你是关心东家的,你看你还不承认!”

    墨忠无奈扫了墨白一眼,手里打火石差一点对着墨白的衣服打了过去。

    墨青站在原地,懊恼的看着风扶摇上楼的背影,直到看不见了,这才松开了手,手心里,是一张纸条,恳求他们,照顾好东家的纸条。

    这个人,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对东家的关心,可是究竟为什么,不愿亲自照顾东家?

    上了最顶楼,春画关了门,风扶摇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,“你可愿,成为我的左膀右臂?”

    风扶摇的声音沙哑异常,春画身子僵了僵,忽然低低笑出声,“从姐信任我的那日,奴婢就已经是姐的左膀右臂。”

    春画回了身,扶住了风扶摇无力的身子,又道:“哪怕离开风府,奴婢依旧是姐的丫鬟。”

    风扶摇身子微愣,诧异的对春画看着,会心一笑:“失去你,是大姨娘的损失。”

    “姐别再那些没用的人了,奴婢的成长,是跟在姐身后才有的。”春画不屑嗤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