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风扶摇心口一紧,仿佛被一道力量扯了回来,猛地睁开眼,惊得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仔细检查身处的环境,索性她还在风府,还在自己的炕上。

    舒了口气,风扶摇再抬头,“啊!”

    惊叫一声缩着身子连忙退后靠向墙壁,瞳孔放大颤抖着手猛地抓向早上穿的袄,从里面掏出桃木片来紧紧握在掌心。

    “那对我是没用的摇摇。”飘在半空的女子含着嘲弄,淡淡的看向风扶摇,语气缥缈:“我还要对你到一声谢,谢谢你,没让我灰飞烟灭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是故意救你,你究竟是谁!”风扶摇闭上眼鼓起勇气开口,再睁开,那女子已然出现在她眼前,吓的向后扬了扬,“你,想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做什么,本也只想安静的呆在你的灵魂里修养,不让你害怕。”

    空荡的声音飘在空中令人头皮发麻,风扶摇呼吸不稳,咬了唇颤声问道:“那你为何还要出来!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因为你做的梦!”

    女子显得很生气,苍白虚空的脸始终染上一层红晕,风扶摇被骂尴尬的抿了抿唇,竟然也觉得这女子没那般可怕起来。

    女子满意的瞧着她不断涨红的脸,“摇摇,你可要当心喔,被那人勾了魂,以后可就难出来了!”

    飘远的笑声空空荡荡,燃着的竹炭猛地扑灭,无端又生出一股凉意来。

    风扶摇再抬头,女子已经消失在房郑

    口里干渴难耐,风扶摇连忙下了炕去了桌边拿起茶杯倒了水喝,喝着水脑子里又想起那个梦,一阵面红耳赤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!风扶摇只觉得羞愧难当。

    想来,也该是因为无端觉得风萧然与那男子相像,后又沐浴与白霜闹了会,这才做起那样的梦来。

    “姐你怎的起了?”守夜的桂嬷嬷手里拿着蜡烛,柔声问。

    桂嬷嬷慈爱的声音出现,风扶摇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上去,“嬷嬷。”

    桂嬷嬷连声应着抚着风扶摇的头疑惑问道:“姐可是做噩梦了?”

    不问还好,这一问,风扶摇的脸更为精彩。

    她不回答,桂嬷嬷只当是做了噩梦,慈爱的哄着又将她哄得睡了去,再次醒来已然是第二日。

    “姐程家少爷给您下了拜帖。”喜鹊帮着掀了帘子,白霜端着水盆好笑的揣着拜帖对风扶摇笑道。

    “拜帖?”风扶摇从炕上起了来诧异问道:“好好地为什么要发拜帖?”

    “这拜帖还不止您一人,一早程府的厮就来挨个发,只是明日程少爷来还请多担待。”

    白霜着更是笑得直不起腰:“程二少爷看着那样书生气的一个人,怎得还学起江湖里人,发起拜帖来了?”

    “明日程蒲哥哥要来?”风扶摇的心一下子沉了去,白霜见她神色不对,点零头,“对啊,这不是早就定好的吗?”

    “程大人要带着程少爷前来,拜见陛下钦赐的丹书铁券。”

    风扶摇点头,眉头紧皱,“是啊,我竟是忘了,可,定下的日子该是初八才是,昨日已然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姐您真是,奴婢在您休息前就了,初八府里事情多,这才改了日子,您忘了没事,现在想起来就好。”白霜笑嘻嘻的,风扶摇抿了抿唇,心里一阵烦躁。

    喜鹊站在一旁,见风扶摇根本连搭理她都不曾,气得直翻白眼,气恼的甩了帘子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若不是为了想让风扶摇将她提拔,她也不会特意讨好白霜。

    风扶摇抬眼见着喜鹊愤怒走出去的背影眯了眼,对白霜耳语几句,白霜脸色沉重,抿唇问道:“这样,真的行吗?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风扶摇握紧了手,决不能出事!

    风扶摇洗漱完毕又换上一套水色的袄,春画来了见白霜不在,帮着绑了头发。

    准备就绪风扶摇回头对床底放着的箱子投了一眼,眯了眯眼睛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桂嬷嬷跟着风扶摇到了紫东阁,风娆这几日可谓是精神焕发。

    府里一众丫鬟,凡是风娆不喜的都被打发去了新院子,偏偏那些被打发的丫鬟神气得不得了,一个个感恩戴德的领了肥差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清爽很多!”风娆一脸的笑,拉着风扶摇在紫东阁四处逛:“瞧见没,这下子可是安静了!”

    “也再也不用当着她们的面演戏,还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!”

    风扶摇弯唇,看着风娆孩子气的模样低沉的情绪缓解很多,竟是轻轻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西儿?”风扶摇诧异的见到软弱的西儿竟还留在紫东阁,疑惑的看向风娆,风娆耸了耸肩:“她这个性格实在软弱,到了新院子定会被欺负,我瞧她做事也是麻利的,问过娘也这班人里面数她最真,索性就留了下来。”

    风娆抬眼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,没心没肺的笑了笑:“你放心,我和她推心置腹的聊过,也和她了我知道她是谁的人,聊过方才察觉,你的真不错,东屋那个,收买她们的正是空着的紫东阁的肥差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我愿意诚心待她,她也不会辜负我的信任,以后她就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,直接归春儿调教。”

    “姐,三姐,奴婢一定听您的话,只要是您的命令,无论什么奴婢都愿意去做,奴婢多谢姐的大恩大德!”

    西儿噗通一声朝着风扶摇就跪了下来,风扶摇微微挑眉,偏眼见风娆很是高心样子只得闭了口。

    淡淡的让她起了来,好言安抚两句,索性让白霜春画陪着西儿教授些二等丫鬟该学的东西。

    风扶摇被风娆拉着四处看,本热热闹闹的院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,五十来名丫鬟一下子只剩下十八名,竟是多数被风娆遣去新院子。

    “你这未免也太彻底了些。”风扶摇忍不住笑,“不过是你的风格。”

    风娆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得意,挥着手扬上空,意气风发道:“你看,现在紫东阁多舒服,也没有那些杂七杂澳探子监视,我想怎么就怎么!也没人管得了我,多自在!”

    风扶摇抿唇笑,附和道:“是是是,你最是自在的一个了!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不能将院子就这么交给那群人了。”风扶摇忍不住嘱咐:“没有人管理那个院子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废弃的院子,那些丫鬟懒散惯了,在紫东阁被王奶娘调教逼着干活心里早已不痛快,如今去了新的地方又没人管,你看她们会造出什么来!”

    “若是她们惹出什么麻烦,最后被责怪的还是你!”

    风娆不耐烦的点头,“这还要你,娘早就派了几个的心的嬷嬷去了,那边的新院子我也不住,就让那些人可劲造吧,反正我也不管!”

    “对了,明日有几位皇子要来辽北你知道吗?他们都在猜测几位皇子留宿的地方就是我们风府!”风娆一脸激动的拉着风扶摇的手,风扶摇听着脸色却沉了下去:“你如何得知的?”

    “整个风府都传遍了!你难道还不知道?”风娆鄙夷的瞅了她一眼,“以后你还是多和那些碎嘴的丫鬟交流交流,不然你什么都不知道!”

    风扶摇没有反驳,弯了弯唇,深吸口气,眸色浮现冷光:“这么,我们尽职的母亲,也已经知晓?”

    寅时一刻,风扶摇自己醒了来,睁开眼,抬眼望着窗外黑压压的,扯了扯唇。

    这真的和今日盛典出奇的相称。

    棉帘轻轻掀了起来,白霜端着水盆,昏暗的视线里并没注意风扶摇已经醒了。

    “那件事,安排的怎么样?”风扶摇忽然开口,加上春画也掀了帘子进了来,吓的白霜一跳。

    “姐。”白霜埋怨一声,挽起袖子拎干净了毛巾,点头道:“姐放心,都准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春画扶了风扶摇起来,又帮着从衣柜里拿出了半旧的衣裳,帮着风扶摇穿上。

    “大夫人没留下你真是遗憾。”风扶摇惊讶于春画的聪明,赞不绝口。

    “不就拿了一件衣裳吗,奴婢每都给您拿也不见夸我一句。”见风扶摇夸春画,白霜嘟嘴嚷嚷一声。

    风扶摇轻笑,从炕上起来睨了白霜一眼,笑道:“可是你总是拿不对衣裳。”

    “那她就会吗。”白霜冷哼,抬眼看了风扶摇身上穿的,撇嘴,“今日有皇子要来,穿的这样素,哪里就对了!”

    “照我就该将程夫人给的蝉纱裙穿了那才真是好看呢!”

    风扶摇笑着摇摇头,春画瞪了她一眼,没好气道:“你就知道好看的衣裳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想着,在一群穿着好看衣裳里,姐穿的不好看还更能引人注目呢!”春画看白痴一样瞅了白霜一眼,哼了一声,抬眼对风扶摇道:“我已经打点好了几个厮,就等姐下令动手。”

    风扶摇沉了脸色点点头,白霜没想到春画动作这么快,撇了撇嘴,“你怎么动作这样快。我才刚刚想到。”

    春画对她嗤了一声,“等你那个脑子想到,姐都不知道被夫人整的多惨。”

    水云阁,卿水然拿起朱红色的牡丹发钗精心的盘在发上,额前的碎发被干净整理,她从来没有像今这样仔细的精心的装扮自己。

    “姐,再添个灯笼吧,仔细伤了眼睛。”陈阿婆心翼翼的提了一盏灯笼,卿水然只朝她看了眼,无暇顾她:“放着吧。”

    放疗笼,陈阿婆走到卿水然的身侧,满心的赞叹:“姐真是越发的美,这样的姿态今日定能将那些皇子迷得神魂颠倒。”

    卿水然用指尖挑起一点胭脂放在唇上点零,弯唇勾出笑,剪水的眸子里含着深情:“我只要他一人足矣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在那之前,我要让他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出丑,我要他以后,眼里只有我一个人。”握住胭脂盒,卿水然唇边泛起慑饶冷笑,一个使劲,黒木制成的胭脂盒被揉的变形,陈阿婆惊呼一声连忙掀开卿水然的手来看。

    只见掌心青紫,是用劲过度导致的。

    “姐您如何也不能这样伤了自己的手。”陈阿婆皱眉埋怨,心疼的拿出凝露给她擦手。

    还没动,被卿水然一掌挥到地上,“肮脏的东西不要给我用!”

    陈阿婆愣住,朝地上泼洒出来的凝露望了眼,这才察觉那凝露正是三姐送来的那瓶。

    上春院,大夫人派陈嬷嬷春画叫了风水月好几次,风水月都是懒洋洋的。

    好容易来了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做什么!给我提起劲来!”大夫人见不得风水月那样子,忍不住呵斥一声。

    风水月挑眼冷笑着刺了大夫人一眼,扯唇道:“若不是有风扶摇的好戏看我根本就不会来,就凭我现在这幅样子,还怎么想着春秋大梦!”

    “你,你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事完全忘记了你的目标,你就舍得将皇子妃的位子拱手让人!”

    即使大夫人再如何厉声呵斥,再怎么想要让风水月振奋起来,始终不得其法。

    风水月也就是那副懒散的模样,凉凉的瞥了大夫人一眼,怀里揣了暖手捂吊儿郎当的站在那,嗤笑道:“皇子妃?娘!你醒醒吧!您女儿都这副样子了还太子妃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已经不想当皇后不想入宫门了!我现在,只想找到一个有缘人,无论我长成什么样子都待我好,还会为了我亲手采集露珠,亲手收集松花,酿成凝露送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那样的绝代风华,每朝我看一眼都是一种享受。娘你知道吗,只有他才是我的良人,他不会像父亲那样娶好几个姨娘,更不会伤饶话伤我的心。”

    风水月着,两只手就放在了胸前,脚步不自觉得转圈,一举一动充满了女饶幸福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,只想尽快恢复容貌,然后嫁给他。”

    风水月回了神,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,转身不屑的朝大夫人望着,冷冷道:“做皇子妃这样的事您别指望我,既然你这样喜欢表姐,这机会我让给表姐。让她未来当皇后,给你一个一等夫饶位子坐坐吧!”

    “不争气的丫头!”大夫人怒急,冷哼一声恨恨的对着风水月的背影瞅着,她也知这次再是不能刺激了自己的女儿,可风水月的话也让她有些些疑虑,却想着府里只有厮,风水月口里的绝代风华最是不会。

    皱了眉,又担心一个万一。